任何2个人中99.9%的DNA是相似的。那么如何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另外一个人的爸爸?
在我们的时代,鉴定亲生父亲的方式有很多,也很准确,常见的包括血型检测、遗传指纹分析等。
就拿遗传指纹分析来说,遗传指纹分析就是我们常说的亲子鉴定、基因鉴定。
遗传指纹分析是在1985年由英国莱斯特大学的遗传学家 Alec John Jeffreys 发明的,它主要通过比较 DNA 片段来判断不同个体之间是否有亲缘关系。
其中一种简单的方法,叫做RFLP分析。
这种技术需要一种特殊的蛋白质——限制性内切酶。限制性内切酶只在特定的 DNA 序列处下刀,切出来的DNA碎片叫做限制性片段。
比如,EcoRI限制性内切酶只在GAATTC 的地方切。因为不同人的 DNA 略有差异,所以被同一种限制性内切酶切过,每个人的限制性片段的形态和长度就会有所不同,有些人的长条多,有些人的长条少。亲属之前差异小,陌生人之间差异大。怎么区分2个人的差异呢?做电泳分离就可以了。
电泳是一种区分大分子的大小或所携带电荷的好方法。做了电泳之后,我们可以看到切出来的 DNA 片段在琼脂糖凝胶上排列成这样的形态。在进行亲子鉴定时,最简单的一种鉴定逻辑是,孩子的琼脂糖凝胶电泳模式等于父母模式之和。
用这张图来说,Mary 是孩子的妈,孩子是最右边那列。Bob 和 Larry 是爹的候选人。Mary 加 Bob 得不到孩子那列的形态,而 Mary 加 Larry 可以。因此孩子的爹是 Larry。
显然,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的人很多。每年光在美国就有1百万亲子鉴定测试。可是,直到20世纪80-90年代,才出现了值得信赖的亲子鉴定技术。没有这些技术的时候,人们是怎么确定一个孩子的爸爸是谁的呢?
实际上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人们默认一个孩子的真正父亲是不可知的。比如在1883年,法国的一位立法官员曾说,父亲是谁这个问题和尼罗河的起源一样神秘。
真相只有一个,但是凡人不可能知道。那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没有法律意义上的父亲了呢?
当然不!在靠谱的科学技术出现前的欧洲,当时的人们主要用2种方式判定爸爸是谁。
第一种叫做“生父推定”(presumptionof paternity)。这种起源于古罗马时代的律法规定,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丈夫就是妻子孩子的父亲;就是说,妈和谁结婚了,谁就是你爸。在英国,生父推定更极端。17世纪英国的法律规定,如果妻子受孕时丈夫在大英帝国的四海之内,那么他就是孩子的父亲。我们知道,那时的大英帝国也叫日不落帝国,大家可以随意感受一下那时候的英国爸爸们的心情。
那么,如果妈妈没有结婚,怎么给孩子找爸爸呢?
那就通过谁之前干了什么来查了,这也是法庭上经常采用的第二种方法。这第二种方法主要依据的是教会法的三大条:nomen(名字)、tractatus(对待)、fama(舆论)。
也就是说,他让你用了他的姓(nomen),他也把你当孩子看(tractatus),大家都认为你是他的仔(fama),那么他就是你爸。
在法庭实际判决过程中,“爸爸”常常是和妈妈住在一起的男子、最后一个被看见离开妈妈家的男子、在公共场合亲孩子的男子,或者被人看到付钱给产婆的男子。
这在现代社会其实也能理解。
比如借助精子库出生的孩子,法律意义上的父亲一般来说也不是捐赠精子的男子(不然精子捐赠者可能会因为巨额赡养费而破产)。
▲主治不孕不育的美国医生Donald Cline(左)在患者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精子捐赠给了患者,从而成为50多个孩子的生物学父亲(部分在右边的图片中)。
到了20世纪20年代,随着科学的进步,大家对父亲是谁这个谜题开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优生学、法西斯的雅利安人至上论也是借助这股风潮产生的。
不过在20世纪初,各种亲子鉴定术鱼龙混杂,那时曾经出现过在现代人看来很不靠谱的检测手段,比如血液晶体啊、电子振动啊、光离子啊(顺便说一句滴血验亲也是不靠谱的,网上科普很多大家可以自行搜索)。其中最著名的,是一个斯坦福大学的医生 Albert Abrams 造出的一种叫做 oscillophore 的仪器。
▲Albert Abrams 和他的“亲子鉴定仪” oscillophore。
Abrams 称可以通过血液的震动来进行亲子鉴定,而他的oscillophore 仪器还可以治疗肺结核、梅毒、癌症。
1921年,Abrams 就用他的技术向旧金山的法院“证明”一个不想承认妻子孩子的男子就是孩子的父亲。这个叫做Paul Vittori的欲哭无泪的汉子被法院判决每月要支付25美金(相当于现在的272美金)的赡养费。这个案子当时得到了美国国内外的广泛关注。
后来,美国医学会(AMA)在《美国医学会杂志》上发表了好几篇文章强烈鄙视了 Abrams 的歪理邪说。
同样也在20年代,用血型来排除父亲候选人的技术已经出现了。
那时的科学家已经知道,人的血型有4种,而且血型以孟德尔遗传学的方式遗传。到了20年代中期,德国和奥地利的法院已经将生物学证据纳入亲子鉴定的常规证据。
来看看卓别林的这个著名案例。
20世纪40年代的时候,好莱坞幽默大师卓别林被人要求履行抚养义务。原来,卓别林的一个女徒弟Joan Berry 说她孩子的爸爸是卓别林。
当时,除了证人证明女徒弟曾经深夜离开卓别林家的证言外,受理此案的加州法庭还引入了新的生物学证据——血型检测。
三位医生为女徒弟、小北鼻和卓别林进行了血型鉴定。结果发现,女徒弟的血型是A,小北鼻的血型是B,而卓别林的血型是……O。
中学生物知识告诉我们,小北鼻的生物学爸爸的血型要么是AB,要么是B,而不可能是O。所以,卓别林不可能是小北鼻的爸爸。
可是,最终法院还是判决卓别林是小Carol Ann的爸爸。因为当时加州法院认为,卓别林和女门徒的浪漫关系比孩子和生物学父亲之间的遗传学联系更为重要。